2017-03-24

【快新】生病了

俗套剧情。

  黑羽快斗是被混杂着消毒水的空气给唤醒的。事实上当他睁开双眼,看见在他人生当中并不算熟悉的装有透明液体的吊瓶和瓶的底部连着的一条细长的输液管时,他还在半梦半醒之间游移,咕哝着以为是哪个离奇的梦,翻个身就要重新阖上眼。可他的手背的某个位置却因为动作而产生了些微的疼痛和在鼻唇间飘荡的混杂着消毒水的空气立即把他从梦中拉起。

  黑羽快斗被手背上快要拔出的针头所带来的刺痛逼得再次睁开眼,这一次他总算能好好看一下周边的环境。然而在第二次看见挂在床头的的吊瓶时,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脸。

  在疼痛降临后,黑羽快斗终于相信自己住院了这个事实。他乖乖把移位的手放回床上原来的位置,然后把枕头立起来垫在背后。他努力回想沉入梦境前的事,可无论如何,始终无法记起模糊回忆的清晰模样。这时候,一旁与他同个病房的室友毫无预兆地打起了呼噜,这声音震天动地,连同他最后一点想要睡觉的念头也给打没了。

  黑羽快斗凭着自己极好的夜视能力看向不用仔细也能看得清楚的夜光挂钟,那块笨重的圆状物体告诉他还得等二十分钟才能见到清晨薄雾中金灿灿的耀眼光芒,同时也告诉了他还得忍受一旁睡得香沉的室友的呼噜声二十分钟。

  黑羽快斗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不管怎样,他都不希望大脑在这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的时间里被单调的呼噜声占领。他需要一些事——不管是什么,就算是现在窗外早起的鸟儿的啼叫在他眼里都是动听的且是吸引他,不会去注意那震耳欲聋的呼噜声的。事实上他也如愿以偿地在床头柜上看见了一本装帧精美的《福尔摩斯探案集》。他几乎是一看见那本书的包装就明白了是谁故意遗留在这里只为他提早醒来打发时间。但是相比这本,他更喜欢以怪盗为主的《怪盗亚森·罗平》,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他选择的余地,他也只能就着昏黄的灯光,全神贯注地读这本在某人的影响下早已看过无数遍的推理小说。

  不得不说柯南·道尔的想象力和推理能力真的是十分出挑,剧情的设计不管看多少遍也不会厌烦。黑羽快斗沉浸在剧情中,不知不觉就忽略了旁人的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度过了被消毒水占领的空气围绕的二十分钟。

  突破清晨薄雾的重重屏障的金色光芒为坐在窗边不远处的病床上聚精会神地读书的人镀上一层耀眼的光辉。负责这一病房的看护一进门就看见了这幅画面。她的确被震住了一瞬,但良好的职业素养很快便把她拉回现实。她清了清嗓子,好让房内的人知道每天早晨的例行检查开始了。

  黑羽快斗放下看了一半的书,乖乖顺着看护的意思做她想要的动作。检查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旁不知沉浸在何等的美梦中的病友突然打了几声哈欠,而后迷迷糊糊地在床上坐起,顺带揉了揉还迷蒙的双眼,让眼睛适应早晨的光亮后,转头向黑羽快斗这边,不知和谁迷瞪瞪地道了声早安。

  帮黑羽快斗检查的看护也道了声好,然后十分熟稔地与那人聊起了日常琐事,譬如今天的菜价又涨了,今天可能下雨等等。

  黑羽快斗好奇地转过脸去打量那个正兴致勃勃地与看护聊天的老爷爷。他看上去约莫花甲之年,漫长的时光染白了他的鬓发,沟壑纵横的脸因为经过了岁月的洗礼而变得衰老,但是他的目光却如在蓝天白云间穿梭的鹰隼的眼眸般犀利,仿佛可以直直刺入人心,看清重重隐藏背后的真实。可与这锐利不符的却是他身上一件尽显柔情的花大衣。

  老人似是终于看见了昨天刚搬进来与自己同住的黑羽快斗,颇有些意外,仿佛昨天的事没有发生般问那个看护:“这是......?”

  看护笑着放下早已履行完自己使命的工具,走到老人身边坐下,然后拉起他的手,说:“您看您,又忘记了,昨天不还跟这位小帅哥聊天的吗?”老人一听这话,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道:“对对对,哎呀,真是对不起,我这脑袋啊,不中用啰——”

  黑羽快斗并不记得昨天有与这位老人谈过话。事实上,他连怎么来到这家医院都记得不甚清晰,仿佛有谁故意抽走了自己的记忆。

  老人看他一脸呆愣,笑了:“你这模样真像我当年追她时的模样。”

  黑羽快斗并不知道老人口中的‘她’是谁,本想辩解两人的误会,却收到了一旁看护的阻止的眼神。他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顺着看护的意思应了老人的话。

  老人似乎很嗜睡,跟黑羽快斗聊了几句又开始有了睡觉的苗头,他本想强撑,却还是在清晨乌蒙的天空被阳光彻底占领的那一刻再次睡了下去。

  看护看着老人熟睡的脸,总算如释重负般放松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紧绷着的肩膀,然后向什么都不知道的黑羽快斗道了声歉:“他是有点健忘症的。”黑羽快斗看向老人身上的花大衣,疑惑的眼神让看护不言而喻,她笑了,笑容里透着羡慕的意味,说:“那是他老伴给他做的,让他穿病号服他说不要穿那么难看的衣服给老伴看,老伴会讨厌这么丑的他的。老伴去世多年依然还认为她活着,说实在,我很羡慕啊,如此长久的爱情。”看护说着突然顿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说:“他晚上没吵到你吧?”

  黑羽快斗转过脸,在看护问问题时瞥了眼床上熟睡的老人,笑着说出早就准备好的答案——

  “没有。”



  工藤新一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左右,那个时候黑羽快斗刚把他放在床头柜上的书看完,合上书的那一刻,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工藤新一左手拎着饭盒,右手拿着一本书进了房间。他看着黑羽快斗合上书的动作笑了笑:“看完了?又给你带了一本,你喜欢的那本《怪盗亚森·罗平》。”说完还扬扬手上的书,“不过得先吃饭。”

  黑羽快斗乖乖拿过工藤新一手里的饭盒,自己吃起来。工藤新一帮他替换好书后听见黑羽快斗好像嘴里还吃着菜,含糊不清地询问自己生病的事,不免有些生气地转过身敲了一下黑羽快斗的脑袋:“感冒了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你被哪位天神天降正义了。”

  黑羽快斗摸摸并不疼的脑袋,为这别扭的关心赠以灿烂的微笑,不经意间瞥向了一旁背着他睡觉的老人,忽然想起今天的事,又问那时候自己有没有跟别人聊天,不想又挨了一次敲。工藤新一皱眉看着捂着脑袋求饶的黑羽快斗,没好气地说:“那时候你都不省人事了,哪还来的力气和人聊天?又是你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吧?”说了一半,工藤新一顿了一下,瞥了眼一旁正在睡觉的老人,又说,“倒是这位老爷爷和我搭过话,可能是认错了。”

  黑羽快斗了然地点头,自己与工藤新一的相似度是周边的人都知道的,有时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能分辨,更何况是外人呢?正想说点什么的黑羽快斗被工藤新一突如其来的第三次敲头给打断。黑羽快斗觉得自己可能会死于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脑震荡。前两次都有理由,可这次呢?这时工藤新一又说了:“你可别打扰那个老人家啊,别把你那吵闹的性格在这里体现。”

  黑羽快斗捂着受到三次暴击的脑袋想喊冤,最后却还是在工藤新一严肃的表情下败下阵来。乖乖吃着对方带来的午饭,受着对方带来的教育。

  “今晚我可能晚点来,如果饿了先吃这个吧。”工藤新一收拾好碗筷后把一包饼干递过去,“刚才来得匆忙,没带多少,今晚我尽量早来吧。”

  黑羽快斗深明大义地再次点头。毕竟工藤新一也有事要忙,不可能老是待在这里。然而在工藤新一关上门的那一刻,他还是叹了气。说实在,他也有点失望工藤新一不能陪他一阵。日常生活中两人本就相隔很远,只能通过冷冰冰的通讯工具和偶尔几次的见面维系两人之间明灭的感情,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感情能够撑多久。但是不管怎样,一定是工藤新一先提出分手,因为自己不忍,也不敢。

  这声叹气可能吵醒了老人,抑或老人从刚才就一直醒着,黑羽快斗偏向后者。

  老人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你们两个已经很好了。”这句话后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黑羽快斗看过去,老人已经起身挨在床头。他抚摸着身上这件花大衣,又重复了刚才那句话,补充说:“哪像我?她都不来看我。”

  看护早晨说的那些话在这时候适时地在黑羽快斗的脑海里蹦出,他心情复杂地安慰老人:“老奶奶可能是有事要忙呢?像我们两个这样。”

  老人摇摇头,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身上的这件花大衣:“她是生我的气了,可是又想见我,所以她变成了世间万物,比如每天早晨都会来我家叫几声的喜鹊,或者每天都会来我家院子里找我的流浪猫...我知道那些都是她。”

  “您不...伤心吗?” 黑羽快斗嗫嚅了一阵,最终没将事实说出口。老人却是懂得他的意思般长叹了一口气,眼神里不见一丝悲伤,老人笑着说:“伤心什么呀,她只不过是换个方式待在我的身边而已。”

  几声鸟儿的啼叫把老人的注意力拉了过去。他看向窗外,像每一个待在这里的日子一样,朝驻足在窗沿的几只小鸟露出一个似乎是此生以来最灿烂的笑容:“你看,她来看我了。”

  “年轻人,”他又说,“我没糊涂,辨得清你和他,他真的是很担心,在你的床边从白天守到黑夜,我劝他,他才回去...你俩真像我和她年轻的时候,我生病,她也这样着急着快要哭出来。”

  “您不觉得,我俩很奇怪吗......?”黑羽快斗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会变得颤抖,或许在期待着老人的回答。实际上,老人也给出了他这么长时间来听到过的最动听的回答:“那算什么呀,只要你俩喜欢,什么能难得了你们呀。”

  黑羽快斗看见灰暗的一切忽又明朗起来,他似乎就在那个人的背后,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抓住。

  “......谢谢。”黑羽快斗笑了。他现在特别想要跟那个远隔自己千里的人说你看呀,长久以来的感情得到了祝福,所以我们别分开了好吗?事实上他也在老人的鼓励的眼神下拿出了放在床头柜里的手机,拨通那个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心情忐忑的等待接通。

  “喂?快斗?怎么了?”电话那头是熟悉的声音,黑羽快斗深吸了一口气,为接下来要做的事加油打气。

  “工藤新一——”

  

  他要拉住那根联系在两人之间的明灭的线。

  

  “我黑羽快斗,十分、十分喜欢你。”

  Fin.

评论(6)
热度(146)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 Powered by LOFTER